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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走了之后,君轻寒便倒下了,再也支撑不住。
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嘴里不停地叫着苏青染的名字,一直到声音嘶哑。
之后,他从噩梦中醒来,枯坐半日后,便恢复了早朝,从早到晚将自己闷在御书房内。
在他面前,永远是堆积成山的奏折。
不过一月的时间,他便消瘦了整整一圈。
君轻尘看着心疼,来宫中几次相劝,“四哥,我知道四嫂的事情,你很难受,所以才用这样的法子来麻痹自己。但是即便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我现在很好。”
“好什么好?”君轻尘拿了镜子递过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还是我认识的四哥么?”
君轻寒抬眸,看着铜镜内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眼窝深陷,乌青一片,带着浓浓的疲倦,颧骨凸起,看上去十分憔悴。
鬓角处,竟然还生出了一根银丝,眉眼间难掩消颓,怅然。
一个月的时间,他老了这么多么?
抬手将那根白发扯去,便移开了视线,抬手翻开奏折。
君轻尘无奈叹了口气,走到君轻寒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下的奏折,“四哥,够了,放过你自己吧。”
君轻寒抬眸看过去,“我现在肩上担着东临的江山,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这是你应该做的,我也知道你是个好皇帝,可是你不要……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君轻尘不知道应不应该劝他,只是心疼。
也许,他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朝事上,才会不去想四嫂,这样对他而言,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可是……
他这样拼命的样子,他们看着,也跟着难受,跟着心疼。
“你若是真想为我分忧解劳,就做好大理寺卿。”
“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回去吧。”君轻寒头也抬眸。
“四哥……”
君轻尘还想说什么,君轻寒已经摆手,“去吧,今天这些奏折要批完。”
“是,我这就离开,你好好照顾自己。”
君轻尘离开后,君轻寒直接靠在了龙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他头疼的厉害,可是却再也不会有人过来为他按揉太阳穴了。
想到苏青染,他一刻也坐不下去,抬脚去了寝宫。
天气逐渐热了,苏青染身上已经换上了轻薄的寝衣。
这些日子以来,君轻寒每晚睡觉前,都会为她擦洗身子,按摩肌肉。
就像他当时昏迷,她所做的那样。
一个月了,她虽然没有呼吸,但身体依然保持着正常体温。
而且,她身上不仅没有尸臭味道,还像以前那样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这一点让他更加坚信,她没有死。
他一直在想,她现在已经回到了未来的世界,在处理着那边的事情。
也许,有朝一日,她将那边那顿好,就会回来和他团聚。
不论是一年,十年,亦或是一辈子,他愿意等。
“皇上,六部尚书求见。”外面传来陈运的声音。
“朕知道了,让他们去御书房候着。”
临走前,君轻寒不舍得苏青染额头落下一吻,轻轻地,却带着清凉的气息。
……
抬脚迈进御书房,六部尚书慌忙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有事?”君轻寒一撩衣袍坐上龙椅。
“这……”话音落,殿内的几个人顿时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却始终没人敢开口。
“说!”
冷肃落下,几个人猝不及防的吓得双腿发软,齐齐跪了下来。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是刑部尚书孙培开了口,“回皇上,微臣听到消息,说是皇后娘娘……”
剩下的话他不敢说,兑了兑身边的礼部尚书,替他说了出来,“微臣听说皇后娘娘殁……”
“住口!”君轻寒陡然眯了眯眼睛,“你们这是听谁说的?”
“这……皇上息怒,微臣该死。”几个人吓得将头埋在了地上。
“你们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见几人身下微微颤抖,他冷沉出声,“一个一个给朕说!”
“皇上息怒,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六宫空悬,您应该及早纳妃立后才是……”礼部尚书冒死说了这一句。
“纳妃立后?这是你的意思?”
“不,不是,这是百官的心愿。”礼部额头冷汗涔涔,“后宫关系着前朝,只有后宫安稳了,前朝才会安稳。况且,皇上身边每个女人伺候,这怎么行?”
“你们现在开始对朕的事情指手画脚了?”
“微臣不敢……”
“六部近来很闲?”
“没,没有……”礼部尚书吓得身子瘫软。
兵部尚书见此,咬牙道:“微臣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深厚。当初,您为了娘娘罢休六宫、独尊一后。可是谁曾想现在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心里难受,不愿意纳妃,微臣都能过理解皇上的心情。可是,皇上也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如今,您膝下并无皇子,仅有玲珑公主一个,将来东临的江山怎么办?”
“谁告诉你们皇后殁了?”
“皇上……”
“皇后并没死,她还好好的活着,如今她只是生病了罢了,你们一个个的让朕重新立后,难道是想咒皇后死么?”
“皇后娘娘她……没死?”几人震惊。
抬眸看着君轻寒冰冷的脸,他们顿时吓得抖如筛糠,“皇上恕罪,微臣罪该万死……”
“以后朕若是再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杀无赦!”君轻寒抬手拍了下,面前的龙案顿时坍塌。
六部尚书陡然间面如土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都给朕滚下去!”
“是,微臣告退,微臣告退。”六部尚书慌忙离开了御书房,如逃命一般。
陈运捧着拂尘匆匆进来,看见坏成两截的桌子,愣住了,“皇上……”
“将这里收拾干净,换一张新的桌子来!”
“是。”
君轻寒抬脚离开御书房,出了寒青宫,看着外面蔚蓝的天色,负手而立。
不知道,她在那个世界所看到的天空和这里是否相同。
染儿,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