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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六,又是上午的高铁,下午到达了华京。梁健事前就跟项瑾通了电话,说晚上与曹也兴有约,暂时不回家了,等吃过晚饭再回去了。项瑾问梁健曹也兴怎么突然又约他了?梁健说,一切都还不知道,要等见了面才知道。
因为时间尚早,梁健去逛了距离中-组不远的米库书城,这家书城的书种类非常齐全,里面还有可以消费的咖啡吧。梁健取了几本书,带到了咖啡吧里,要了一倍咖啡。
他要的是一杯牛奶咖啡。自从喝了用胡小蓝送的咖啡豆和咖啡机做的咖啡之后,梁健就有些咖啡上瘾了,看到一些咖啡店,就想进去尝一尝。
其实他的目的,与其说是想要尝一尝不同风味的咖啡,倒不如说是想要找出一种咖啡能比胡小蓝送的咖啡豆好的。
当他喝了一口这书城的牛奶咖啡之后,他只好又把这里的咖啡给Pass了,跟胡小蓝送的咖啡根本没有办法比。他心头不由想,这个胡小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等下次她让李瑞来约自己的时候,倒不能再爽约了,一定要见一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梁健喝着并不好喝的咖啡,一本书一本书的翻过去,最后一本书名是《美军野外生存手册》。这类书好像跟梁健从事的工作八竿子都打不到,但是梁健向来就有一种读杂书的习惯。在他看来,作为一名领导干一定要多读书,广泛涉猎。在当前的政界,领导干部的实践有很多的机会和平台,这也导致领导平时很忙、私人空间压缩,所以也使得很多领导除了看看报纸和手机新闻,一年都没有读完一本书。大家也不注重读书。
但是,梁健却很注重读书,工作实践越是丰富,就更要挤出时间来读书。这样更容易学用结合、产生工作灵感。所以,只要一有时间,梁健就会往大书店去跑。所以,这本《美军野外生存手册》,虽然好像用不着,梁健却看得津津有问,特别是对其中伤口处理、淹溺急救、兽蛇咬伤等问题,更为留意地连看了两遍。
两个小时悄然过去,梁健就将翻过的书都买了,然后走出了书店,打车前往了中-组附近。曹也兴已经下班了,梁健给曹也兴发了一个定位,说在那里等他。梁健选择的小饭店,就是上次毕部长请他和项瑾吃饭的那家饭店。一家其貌不扬、家常随便的小店。
曹也兴来得很快,这也算是一反组织-部作风的常态。梁健以往也没少跟各级组织部门的领导吃饭,一般他们都要到最后才会到,不管他们是真的很忙,还是装作很忙的样子,仿佛不让人家等一等,就显示不出他们的重要。可是,今天曹也兴来得很是速度,梁健还没有开始点菜,他已经到了。
曹也兴颇为惊讶地看着梁健说:“梁省长,你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梁健笑笑说:“因为这里便宜啊!我知道现在我们华京的领导都以身作则,贵的饭都不肯吃,所以在小餐馆与曹局长聚聚,曹局长也不会抢着买单了啊!”
曹也兴听梁健这么说,笑了笑道:“梁省长跟我开玩笑的吧?你肯定知道,这里是毕部长经常来的吧?”梁健也不否认,问道:“曹局长,红烧肉、臭豆腐、白蒸鱼、蕃茄蛋汤,再加两瓶绍兴黄酒怎么样?”曹也兴点头说:“好,这几个菜都是我喜欢的。”
粗菜淡饭,酒过三巡。
之前,曹也兴和梁健都在聊一些华京和江中的官场新近发生的事体,也算是交换信息了。当然更多的是,梁健从曹也兴嘴里了解到了华京的一些重要消息。官场的消息,是在不同圈子当中呈闭环流动的。如果你不在这个圈子当中,是无法了解到这种消息的。
也正是如此,县区的官员就要经常打入市里的圈子,市里的领导千方百计要跟省里的干部建立联系,各省的官员也要经常去华京拜码头。因为不掌握第一手的消息,也就是失去了先机。
所以,对梁健来说,曹也兴的信息就显得非常重要。但是,曹也兴却一直没有提到省政府常务副省长的事情,让梁健有些着急。但是,他却强忍着,也不主动去问。
梁健反而拿起了碗来,与曹也兴干杯。喝了将近大半瓶黄酒的曹也兴,却显出了些许的酒意,眼球上呈现出了几条血丝来了。梁健颇为关心地道:“据我所知,曹局长的酒量很惊人,今天怎么不到一斤黄金,就好似喝高的样子。是不是工作太忙太累了?”
曹也兴先是一愣,随后才道:“也不是工作太忙太累的缘故。”梁健看出曹局长心里有事,就忙问道:“那不知道是什么事,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可以尽管告诉我。”
曹也兴看了梁健一眼说:“帮忙倒是不需要,不如您来帮我出出主意。”梁健说:“行啊,我可以听一听,虽然我也没有多少智慧,说得也不一定对,但是也可以提供一个不同的角度。”
曹也兴又审视了梁健一眼,似乎确认了梁健的可信,才说道:“我有一个同事,又是好友,他最近遇上一个麻烦的事。他虽然现在的岗位也很重要,但是一向坚持公道正派,从不做触碰底线的事情,可是最近某省的一把手带着他的手下来了他这里一趟,吃饭的时候送了他一盒酒,结果里面还有美金。”
曹也兴讲到这里,将碗中的黄酒一口喝干,继续说:“他当然不想、也绝对不会收这笔钱。但是,他很苦恼的是,他想把这笔钱还给当事人,但是当事人不承认,也不会收回去。如果他把钱交给纪委,这笔钱的数字不小,他担心会得罪当事人,也担心纪委会误会他。所以,他一直想不好了。这两天,就一直来骚扰我,让我来替他想办法。我看到他顾忌这么多,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害得我这两天自己都休息不好。”
梁健听了曹也兴这么一说,就非常肯定,其实曹也兴说得就是他自己。
某省一把手带着他的手下,就是说沈伟光带着狄旭杰!
看来,曹也兴当初放自己的鸽子也有其不得已之处。今天,曹也兴冒着风险,跟自己聊这个事情,似乎也充分体现了对他梁健的信任。
于是,梁健心里对曹也兴的那一丝不好的看法,也有了改观。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他说:“既要不得罪送钱的人,又要对得起组织,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是啊!曹也兴非常苦恼,又带着埋怨地道:“我真的想不通,那个某省一把手,为什么连最起码的组织纪律都不懂了?竟然带着手下来送钱!难道他把组织上送他到地方上去时千叮咛万嘱咐的纪律问题给忘记了?难道真是当了一把手之后,被权力给冲昏了头脑?”
听到曹也兴这么说,梁健心里也产生了一丝疑问:“曹局长,你是管干部的局长,对这些一把手你是最了解的才对。做事做人都具有一贯性的,你觉得这个某省一把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曹也兴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摇头说道:“按照以往,这个一把手是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他虽然也有不足的方面,但是最基本的政治素质还在的,毕竟是久经考验的干部了,否则上层也不会用他。”
梁健说:“曹局长,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曹也兴忙问:“是什么样的假设?”
梁健说:“会不会,某省一把手根本不知道他的手下,在酒盒子里塞入了钱呢?”
曹也兴忽然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很戏剧化,但是这真的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事情就好办了。”梁健看着曹也兴说,“如果您的朋友相信我,就把酒和钱都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会办得妥妥贴贴,既不会让组织上误会你的朋友,也不会得罪某省的一把手和更高层。至于那个送钱的干部,这样的人即使得罪了,我相信没什么大不了,在这种干部连当今的大势、做干部的底线都把握不好,给你朋友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是不交往的好。”
曹也兴点了点头说:“梁省长,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那这个事情,我就交给你帮助办了。我等你办好后的消息。”
梁健说:“没有问题。就交给我吧。”
晚上,等小孩都睡觉了之后,梁健和项瑾搂抱在一起,从搂抱变成了亲-吻,然后小别胜新婚地做了一次。在这个过程中,有些其他女子的形象似乎要冲入梁健的脑袋,都被他给拒绝了。事情完了,项瑾很关心的问梁健,曹也兴找他什么事情?
梁健没有隐瞒地大体说了下,项瑾吃惊地道:“现在这个形势下,怎么还有人这么大胆?”梁健笑着道:“这恐怕还不算什么!更大胆的应该还有,只是我们没有看到而已。反-腐形势依然严峻。”
第二天下午,梁健回到了江中,除了他必备的行李之外,他手中多了一盒拉菲和里面一刀刀的美金。
这是周日,所以梁健自己亲自给省委书记沈伟光打了电话过去。沈伟光到了第二个电话才接了起来:“梁省长,今天周日还打电话给我?”
梁健知道沈伟光不想见自己,但是他必须见沈伟光,就说:“平时不是沈书记很忙吗?我怕打扰您,只好周日打来了。不知沈书记,现在有没有空?”
沈伟光说:“不好意思啊,今天还要接待京华来的几个客人。”
梁健说:“那挺好啊。沈书记我这里正好有一盒拉菲酒,你可以拿去给朋友喝。是中-组的一位领导让我带来的。”
拉菲?中-组?这两个词,让沈伟光一震,他当即改口:“我现在办公室,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