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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云舒微愣,燕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了铭王府,还指名要见她?
云松毅倒是不慌不忙,道:“走,舒儿,我与你一道去。”
赫云舒笑笑,道:“外公,你也出来这好大一会儿了,身子想必也乏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陛下那里我去见就是了。”
然而,云松毅坚持要去。
云锦弦说道:“舒儿,你就让你外公去吧。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陛下在铭王府,不去见驾也不大好。”
见几人坚持,赫云舒便不再多说。
几人乘着马车,很快就到了铭王府。
因燕皇此刻在正厅,几人便直接前往正厅。
正厅之中,燕皇坐在主位之上,正和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铭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赫云舒几人走了进来,一一朝着燕皇见礼。
燕皇一笑,道:“免礼。云老爱卿,您快坐下。”
云松毅也不推辞,在燕皇下首的位子上坐下。
燕皇看看赫云舒,开口道:“你刚才是在定国公府?”
“是啊,起初是在定国公府来着,不过之后有件事拿不定主意,就请外公和舅舅去看了看。”赫云舒斟酌片刻,说道。
定国公府离这里并不远,若是说自己一直在定国公府,难免惹这位多疑的皇帝起疑心。既是如此,她倒不如实话实说。而他若是继续追问,那她正好可以将一切摊牌,到时候,她倒要看一看,这位燕皇陛下的脸该往哪儿放?
“什么事,说来听听。”燕皇随意地说着,颇有些闲话家常的意思。
赫云舒微微皱眉,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王府名下的一间铺子,之前经营不善,这下子重新开张,有些事情我不大懂,就想着请外公和舅舅去看看。”
“哦,是这样啊。怎么,这王府里的铺子还需要你自己打理?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就是了?”
赫云舒勉强一笑,道:“若是家大业大还好,王府一共就这么一点儿家当,若是不亲力亲为,总觉得不大安心。”
听赫云舒如此说王府,云松毅等人都有些诧异,但见赫云舒一脸沉静,就知道她心里有数,故而并未插嘴。
闻言,燕皇亦是微微皱眉,道:“就这么一点儿家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云舒看向一旁的李忠,道:“李管家,去把王府的账册拿来,给陛下过目。”
李忠应声,去拿账册。
很快,李忠去而复返,将手里的那本账册呈给了燕皇。
燕皇接过一看,顿时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胡闹,堂堂铭王府怎么只剩下这么点儿银子?”
赫云舒面色平静,道:“难道皇兄不知道此前那何四称霸铭王府,将王府里值钱的东西统统变卖了,当初将何四抓起来的时候,府里的银钱一共也只有几十两而已,连给受伤的下人抓药都不够。”
说着,赫云舒面露哀色。
燕皇见状,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这个奴才,竟是这般胆大妄为!”tqR1
赫云舒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是早已将燕皇鄙视了个够,那何四是执行了死刑,按照惯例,凡是被执行死刑的囚犯都需要呈报给燕皇,待他批复之后才可以定罪。眼下他倒是装作不知,这般演技,也真是够让人恶心的了。
燕皇又气冲冲的说了一些别的话,之后便将话引到了另一个方向:“纵是如此,你也不该把皇弟一个人扔在家里啊?”
听罢,云家人心里一愣,听这话音儿,燕皇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就在云松毅担忧赫云舒不敢答话的时候,却听到赫云舒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兄有所不知,这打理铺子整日里舟车劳顿,一整天下来都脚不沾地,水米不粘牙,很是辛苦。王爷身子不好,我怎忍心让他受这份儿苦呢?”
燕皇微愣,片刻后他微微一笑,道:“说到底还是女人家心细些,是朕这个做兄长的考虑不周了。这样吧,待朕回宫之后,派人送一些银子过来,你也好不那么辛苦,多陪陪皇弟才好。”
“是。”赫云舒欣然应道。
燕皇的钱,她自然是欣然接受。说到底,铭王还不是为了大渝才变成这个样子,如今收他一些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倒是他,此前王府里那么困窘,他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能这般对待自己的弟弟,也是没谁了。
燕皇又问了一些话,之后便离开了。
送走燕皇之后,云松毅微微皱眉:“陛下来这一遭,所图为何啊?”
他从头看到尾,实在是看不明白。
赫云舒笑笑,道:“外公,您这就多想了。王爷是他的亲弟弟,他来看自己的弟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云锦弦在旁边帮着腔:“就是啊,父亲,您想多了。”
几人又在一起说了一些话之后,云家人便离开了。
送走云家人,赫云舒推着铭王回到主院。
二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赫云舒看着铭王,道:“我没回来之前,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铭王眨眨眼睛,道:“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还有问我住在哪里。”
赫云舒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这些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是暗藏玄机。当日中秋夜宴之时,对于赫玉瑶所说的她苛待铭王一事,燕皇虽然一口否决,但是心里还是不相信的。所以这才冷不丁地来了铭王府,为的就是来个出其不意,让她措手不及。
若今日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只怕燕皇就是另一番嘴脸了。
呵,这位燕皇的心思,可真是够深沉的。
这时,李忠来报,言称宫内的大太监刘福全已候在正厅。
赫云舒并未起身,道:“去,告诉这位刘大总管,就说王爷累了,不易挪动,就请他到主院来宣旨吧。”
李忠应声,躬身离去。
很快,刘福全在李忠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刘福全打了个千儿,躬身道:“老奴见过王妃娘娘。”
“公公不必多礼。”
刘福全满脸是笑,道:“王妃娘娘,陛下让老奴送来了一些东西,已经抬到了外面,您要不要查验查验?”
赫云舒笑笑,道:“不必了,公公办事,本王妃信得过。”
“老奴谢过王妃娘娘的信任。”刘福全笑着应道,尔后说道,“王妃娘娘,有样东西陛下特别交代,要奴才拿给您过目呢。”
“那就拿来吧。”
刘福全朝着门外招了招手,尔后便有两个小太监捧着两套骑装走了过来。
看见那骑装,赫云舒面色不佳,道:“这骑装是给本王妃和王爷的?”
“正是。”刘福全应道。
赫云舒面有愠色,道:“王爷眼下连走路都不能,陛下送这套骑装来,是什么意思?”
刘福全笑笑,道:“王妃娘娘多虑了,再过几日便是重阳节,有登高望远的习俗。不过在先帝的倡导下,这一日便是狩猎日,以求虽冬季将至却仍斗志昂扬之意。陛下甚是怀念王爷往日的英姿,故而命内务府特意做了这两套骑装,王爷和王妃娘娘各一套。王爷虽不能策马扬鞭,能穿穿这衣服让陛下聊以慰藉也是好的。”
“原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烦请公公替本王妃谢过陛下的美意。”
“好说好说。”刘福全笑着,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假的很。
此时,三皇子府内,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赫玉瑶正坐在廊子下面,满脸的阴鸷之色。
中秋夜宴上,她受了燕皇的责罚,重打了她五十大板,害得她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下床。而她刚刚下床,听到的却是前院传来的喜乐声。
不过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就从正妃的位子上一落千丈,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侧妃。就连住的院子也从富丽堂皇的主院挪到了这么一个处处显示着穷酸气的小院子里,她如何受得了,一想到日后自己在这王府里要仰人鼻息,她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要怪赫云舒那个贱人!
如此想着,赫玉瑶越想越气,握起拳头打在一旁的柱子上,连手上破了一层皮也不在意。
这时,离绝进了院子,看到赫玉瑶一副怒容,顿时走了上来,拿过搁在旁边的帕子包住了赫玉瑶的手,急声道:“侧妃娘娘莫要这般,若不然王爷知道了,只怕该心疼了。”
见离绝说起燕永奇,赫玉瑶愤怒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原本她以为自己被燕皇贬做侧妃,三殿下一定是不肯再进她的房里了,谁知,三殿下竟然没有嫌弃她,仍会隔三差五地来她房里。
而这,也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安慰了。然而,让她不舒服的是,每一次欢好之时,她都趁着三殿下愉悦,说起要搬去一个好些的院子,可三殿下总是一声不吭,让她很是懊恼。然而,以她如今的身份,她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听之任之。
好在,之前三殿下答应让离绝跟在她身边,现在也没有反悔。看来,她只有做出一些事情,才能让三殿下对她刮目相看了。
如此想着,赫玉瑶看向离绝,道:“你来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
离绝低头,道:“正是,属下已经得到消息,三日后赫云舒会参加云雾山的狩猎。”
“当真?”
“千真万确!”离绝肯定道。
闻言,赫玉瑶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赫云舒,这一次,我要你死!